他经常被迷信“铁匠做官打上场”观念的母亲痛打;九岁时,又被家里聘请的,因为屡试不第、牢骚满腹,渐渐有些神经病的塾师俞文伯无数次痛打;在他家族延聘请的塾师中,王云孙竟然暗中教年少的柳亚子喝酒,黄子诚先生性情暴躁,动不动就对柳亚子的堂弟、表兄挥舞戒尺……这都给柳亚子的心灵造成负面影响。鲁迅写《朝花夕拾·五猖会》,说明表面上优裕的望族大户生活给他内心造成的深刻伤痕,后来还与弟弟周作人痛苦决裂,也使他对传统家族伦理感到极度绝望;今时亦有Q友反孝先锋军(亦名哲学为王)服役军中,备受压抑,晋升无门,遂自命“革命”,盲目迁怒于“孝文化”……
总之,五四新文化运动的领军旗手人物,以及今天的反儒反孝人士,反对吃人礼教的思想是正确的,但其反儒、反孔、反孝思想之偏激成分,则由于从小家庭生活之不幸成分,以及生活经历痛苦而刺激敏锐但过于敏感之神经,造成心灵阴影;或个人挫折痛苦经历刺激过敏,戕伤心性健康,导致心性创伤,恰逢社会巨变,极端不满遂发作极端思维,自名“革命”,自谓“进步”,确实能够煽动广泛的社会不满情绪,然其所谓“革命”、“进步”思想之发源与实际动机有欠端正,及其实际素质不成熟。鼓舞流风所及深远,遂对社会历史,终究只有产生并加剧动乱的破坏作用,无多建设之功。
在下依据子非鱼兄之文章次第,详细考据,系统列举新文化运动中之三位风云人物的生平事迹,即读其文,更识其人。可知吴虞、柳亚子事实上并不具备符合革命时代的真实的革新品格和健康人格,甚至缺乏起码的道德修养。他们自己的实际作为,就是吃人虚伪礼教、封建迷信的最佳代表。陈独秀作为领袖人物,虽有至为高尚之处,但其个性智识亦未脱专制气息,思想更未成熟,其晚年之彻底反省,亦无济于匡正其领袖一时风云之时而导致之社会乱象。化裁孔子之言来形容,正所谓“一言乱邦”。
五四以来沧桑百年,历史到今天已经证明,上述这些新文化的领军旗手人物的品格与思想,均不能使自己战胜旧时代的“局限”而“克明峻德”、革新进步,仅是口头上的号称革命。虽其文章貌似可取之处,奈何其人格道德品质、学术智识,不足鉴取。其德其智其能,即使一旦风云际会获得政治实权,亦不免特权专横的霸道与腐败。亦仅破坏有术,而建设无功。根本不能够成就真正的革命与新文化。
五、今日中国大陆反儒没有意义
中国大陆文革浩劫,早已成功击垮儒家文化,今天中国大陆人高层与基层的生活和政教思想,无多原典儒家和专制“孝文化”的味道。大陆社会生活中主导思想,不是原典孔孟儒家思想,也不是专制儒家文化,而是六十年内先后倡导的马恩列斯毛的“阶级斗争”、“超英赶美”、“两个凡是”“三面红旗”、“四个伟大”、“批林批孔批周公”、“三个代表”、“八荣八耻”的种种“革命性”理念,再将今天中国社会种种腐败现象归咎于孔子或者“专制儒家文化”的种种,则是以诬蔑已经被打倒的先人及传统文化,来为今天中国人对大陆社会各种不理想现象之无能为力,作无聊开脱的滑稽笑谈。如果这种谬论也能坚持称为所谓“进步思想”,则已经不是了解不足那样简单,乃是如同自五四偏激思想和文革“批林批孔”一样无知以至于狂妄无耻的思想。
因此今天再谈“反孝”、“反儒”,不切实际。今天中国社会的不孝子也空前增多。原因就出在思想偏激造反过头,精擅破坏而建设无方之后遗症。是以必须大力提倡和谐。正是老子李耳所谓“大道废,有仁义”的客观需要。因此今天所必需的,是做建设的工作,而不是继续破坏。可以值得借鉴的,是台湾同胞的成就。
六、孙中山先生继承和发展了儒家原典精神
环顾世界,反孝、反儒、反传统的人们,大概不会认为自己对于中西文化的实际了解程度,不会认为自己的学力、眼界,和实际的人格修养,以及对中华民族的贡献,足以超越伟大的国父孙中山先生吧?孙中山先生如何看待孔子思想呢?其认识的实际效果是如何呢?刻下谨从《三民主义》中系统次弟引据原文如下:
《三民主義·民族主義·第四講》中说:“近年來歐洲盛行的新文化……,都是我们中国几千年以前的旧东西。……我们中国的新青年,未曾过细考究中国的旧学说,便以为这些学说就是世界上顶新的了,殊不知道在欧洲是最新的,在中国就有了几千年了。”
“說到歐洲的科學發達,物質文明的進步,不過是近來二百多年的事。在數百年以前,歐洲還是不及中國。我們現在要學歐洲,是要學中國沒有的東西。中國沒有的東西是科學,不是政治哲學。至於講到政治哲學的真諦,歐洲人還要求之於中國,諸君都知道世界上學問最好的是德國,但是現在德國研究學問的人,還要研究中國的哲學,甚至於研究印度的佛理,去補救他們科學之偏。”
“世界主義在歐洲是近世才發表出來的,在中國,二千多年以前便老早說過了。我們固有文明,歐洲人到現在還看不出。不過講到政治哲學的世界文明,我們四萬萬人從前已經發明瞭很多,就是講到世界大道德,我們四萬萬人也是很愛和平的。但是因為失了民族主義,所以固有的道德文明都不能表彰,到現在便退步。”
“一定要先講民族主義,所謂欲平天下者先治其國。把從前失去了的民族主義從新恢復起來,更要從而發揚光大之,然後再去談世界主義,乃有實際。”
《三民主義·民族主義·第六講》中说:“講到孝字,我們中國尤為特長,尤其比各國進步得多。《孝經》所講孝字,幾乎無所不至。現在世界中最文明的國家講到孝字,還沒有象中國講到這麼完全。所以孝字更是不能不要的。國民在民國之內,要能夠把忠孝二字講到極點,國家便自然可以強盛。”
“就信字一方面的道德,中國人實在比外國人好得多。在什麼地方可以看得出來呢?在商業的交易上便可以看得出。中國人交易,沒有什麼契約,只要彼此口頭說一句話,便有很大的信用。……所以外國在中國內地做生意很久的人,常常讚美中國人,說中國人講一句話比外國人立了合同的,還要守信用得多。”
“中國人幾千年酷愛和平,都是出於天性。論到個人便重謙讓,論到政治便說‘不嗜殺人者能一之’,和外國人便有大大的不同。所以中國從前的忠孝仁愛信義種種的舊道德,固然是駕乎外國人,說到和平的道德,更是駕乎外國人。這種特別的好道德,便是我們民族的精神。我們以後對於這種精神不但是要保存,並且要發揚光大,然後我們民族的地位才可以恢復。”
“我们今天要恢復民族精神,不但是要喚醒固有的道德,就是固有的知識也應該喚醒他。中國有什麼固有的知識呢?就人生對於國家的觀念,中國古時有很好的政治哲學。我們以為歐美的國家近來很進步,但是說到他們的新文化,還不如我們政治哲學的完全。中國有一段最有系統的政治哲學,在外國的大政治家還沒有見到,還沒有說到那樣清楚的,就是《大學》中所說的‘格物、致知、誠意、正心、修身、齊家、治國、平天下’那一段話。把一個從內發揚到外,由一個人的內部做起,推到平天下止。像這樣精微開展的理論,無論外國什麼政治哲學家都沒有見到,都沒有說出,這就是我們政治哲學的知識獨有的寶貝,是應該要保存的。這種正心、誠意、修身、齊家的道理,本屬於道德的範圍,今天要把他放在知識範圍內來講,才是適當。”
“中國從前講修身,推到正心、誠意、格物、致知,這是很精密的知識,是一貫的道理。像這樣很精密的知識和一貫的道理,都是中國所固有的。我們現在要能夠齊家、治國,不受外國的壓迫,根本上便要從修身起,把中國固有知識一貫的道理先恢復起來,然後我們民族的精神和民族的地位才都可以恢復。”
“由此可見中國古時不是沒有能力的。因為後來失了那種能力,所以我們民族的地位也逐漸退化,現在要恢復固有的地位,便先要把我們固有的能力一齊都恢復起來。”
“我們要將來能夠治國平天下,便先要恢復民族主義和民族地位。用固有的道德和平做基礎,去統一世界,成一個大同之治,這便是我們四萬萬人的大責任。諸君都是四萬萬人的份子,都應該擔負這個責任,便是我們民族的真精神。”
“中國進化比較歐美還要在先,民權的議論在幾千年以前就老早有了,不過當時只是見之於言論,沒有形於事實”
“兩千多年前的孔子、孟子便主張民權。孔子說:‘大道之行也,天下為公。’便是主張民權的大同世界。又‘言必稱堯舜’,不是家天下。堯舜的政治,名義上雖然是君權,實際上是行民權,所以孔子總是宗仰他們。孟子說:‘民為貴,社稷次之,君為輕。’又說:‘天視自我民視,天聽自我民聽。’又說‘聞誅一夫紂矣,未聞弒君也。’他在那個時代,已經知道君主不必一定是要的,已經知道君主一定是不能長久的,所以便判定那些為民造福的就稱為‘聖君’,那些暴虐無道的就稱為‘獨夫’,大家應該去反抗他,由此可見,中國人對於民權的見解,二千多年以前已經早想到了,不過那個時候還以為不能做到,好像外國人說‘烏托邦’是理想上的事,不是即可以做得到的。”
“民權發生至今還不甚久,世界許多國家還有用君權的。各國實行民權,也遭過了許多挫折、許多失敗的。民權言論的發生中國有了兩千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