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务员工资”不该成为敏感的话题

唐钧：“公务员工资”不该成为敏感的话题

　　我的一段话，好像惹下了天大的麻烦，批评甚至谩骂声夸张点说不绝于耳。当然，赞成我的意见的人也不少，但因为不会拍砖骂人，显得有点弱势。我那惹是生非的话就是：“就现阶段来看，我觉得公务员的月薪平均应该在5000元左右，其中最好的能达到8000元至1万元。”有的媒体玩标题党，把这段话“略有删减”后作了标题，可意思就全变了。一时间，舆论大哗……既然已经被批被骂，何不索性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，再厉害不也还是个骂吗?我的对策是：不生气，还瞅着那些垃圾话练瑜伽。

　　基层公务员工资真的很低 在中国700多万公务员中，绝大部分在基层，估计总有500—600万(可能还说得保守了)。其实一个诺大的国家部委，也就百把几十人。所谓基层，就是区县级和乡镇级。中国公务员的工资收入，是跟着官职的级别走的;而官职的级别又跟着行政区划的级别走，譬如，区县级相当于处级，乡镇级相当于科级，科级以下还有科员。至于股级，那是地方上自己封的，并不在正式的级别序列中。

　　以现行的“阳光工资”来说，十多年前定下的“3、5、8、10”，是指科级、处级、局级、部级公务员的年薪分别为3万、5万、8万和10万。真正实行时因为已经延后了几年，考虑物价上涨，地方上都改为月薪3000元、5000元、8000元和10000元。从这个薪酬制度的具体安排来看，基层公务员最高级别也就是处级，年薪5万元(相当于月薪4166.67元)或月薪5000元。乡镇级是科级，年薪3万元(月薪2500元)或月薪3000元。那之下还有科员和办事员，他们的月薪只能在1000—2000元了，这批人是大多数。

　　有人说，公务员除了工资，还有津贴、补贴和福利，还有诸多的灰色收入。要说明的是，此次讨论公务员工资，是以习主席的反腐倡廉新政为前提的。实际上，阳光工资的本意，就是把津贴、补贴和福利并入工资，然后取消所有工资外的收入。至于灰色收入，更是不容许了。自从“八项规定”出台之后，吃喝风可以说基本刹住。过中秋月饼都不准发，偷偷发的被处理的也不少。所以，应该看到的是，此次提出调整公务员工资，与以前的背景大不相同。有人说，我们那里还有偷偷摸摸干的，那可以揭发，相信中纪委一定不会不管。再说，马上要召开十八届四中全会，旨在研究全面推进依法治国，反腐倡廉也一定是题中应有之义。

　　公务员的工资多少为好，很多人对此守口如瓶，因为说了准挨喷，好在有我这个不在乎喷的。因为要办这件事情，就得有个数，于是就说了个平均5000元。要说明的是，我并不是个什么一锤定音的权势人物，我也不认为我是个什么“囊”之类的。这件事情的本质就是，一个“退休老同志”提出了一个意在抛砖引玉的数。当然，说出这个数，也是有考虑的，正所谓应了“3、5、8、10”的节奏，取的是“中庸之道”，仅此而已。

　　有人说，公务员谁都能当，这话本身就很OUT。熟知内情的人都会哑然失笑：就凭说这话，此人就当不了公务员——这可不是公务员的“腔调”，先当三年小媳妇吧。有人说：公务员，上班就是“一杯茶、一盒烟，一张报纸混一天”，说实话，这都是什么年代的老皇历了。现在的公务员，没那么好当，年年考评，末尾淘汰。遇上想出政绩的领导，“五加二，白加黑”，休息取消连轴转，那也是常有的事情。有人说，就算有些地方的确如此，但肯定不是所有的地方、所有的公务员都这样。这话说的不错，公务员中有懒的、有蠢的，还有贪污腐败的，但这不是正在整顿清理吗?有人说，清理整顿完了，再给加，这可就是持久战了。别介，若是这样，老百姓加工资的事更是遥遥无期了。

　　公务员加薪应是民众利好 在网上看到有位朋友说：“我看公务员工资涨了，老百姓工资才可能涨”。我很同意，说实话，我也就是抱着这样的希望去参加那个媒体座谈会的。于是就给他一个“赞”：“这才是明白人”。又有网友追问：“为什么?”“有什么必然联系?”我的回答是：“没有什么道理，但从来都是如此。”

　　回顾近几十年来的“工薪史”，好像只有1999年建国50周年那一次，全民提高工薪和社会保障收入30%。其余的，都会演出“加薪三部曲”：公务员率先，体制内的“参照执行”，体制外的能跟上就跟上。要说什么道理乃至理论，真的说不出来。但这是常识，或者说是历史的惯性。

　　当前，收入分配问题几乎陷入了僵局，虽说到2020年要翻两番，但老听见楼梯响，就是不见人下来。公务员加薪如果成为现实，或许可以成为一个突破口。按习主席的执政理念，可以有这样的自信，绝对不会只给公务员加薪。所以说，随后老百姓的利好就会到来，“三部曲”会接连奏响。

　　平心而论，哪一次成功的变革不是从让人民受惠受益开始的：近的是改革开放，从包产到户开始;远的是解放战争，靠的是土地改革;更远的还有“打土豪，分田地”。如今打了那么多老虎，虎皮、虎骨这些贵重的归国家，剩下的老虎肉老百姓是不是也分点尝尝。窃以为，要进一步深化改革，让老百姓共享胜利成果是不可或缺的事。

　　或许有人说：我在外企、私企，公务员再加薪，体制内的再参照，也论不到我。有位网友说得很有趣：员工找老板要求加薪，老板说：你的工资比公务员还高，加什么加?若是体制内的加薪了，员工就可以理直气壮：公务员、事业单位和国企都加薪了，为什么我们不加?在讨论中，有人说话怪怪的，于是联想，是不是有人就怕百姓得好处?再具体点，有可能就是怕……员工提出工资谈判?

　　有人说：你涨我涨大家都涨，最后物价一涨，等于大家都没涨。但我们要看清形势，是不是工资不长，物价也就不长了。我在家是买菜做饭的，昨天买了4种蔬菜，人民币16元多。要放在3、4年前，这可是过年的价格。如今工资没有长，菜价倒是天天过年了——呵呵，领工薪时也要像过年才好。到那时，大家要是还记得我讲了这番话，给我个“呵呵”就行了——我懂的。

　　作者唐钧，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所研究员，研究生院教授，天津南开大学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博士生导师，中国社会学会、社会政策研究中心秘书长。